一处距云香城十来里的瓦屋小院透出黄亮的烛光。
今天不同往常。当家人做寿,虽没请什么亲戚邻里,一家几口,倒也在堂屋热闹的摆了一桌。
徐厚原靠坐在桌边,望着扑闪的烛火愣神,不知在想些甚。
徐琪正端菜上桌,白袅袅的烟从汤罐中飘腾起来。
“舅。”林胭轻唤着徐厚原。入得院门,她便敛好了情绪,路上的不愉快好似从未发生。
徐厚原应一声,淡道:“回来了。”
林胭漾出些笑容,点了点头。
一圈扫去,她见舅母李氏不在堂屋,便随着徐琪一道去到灶房。
瞧李氏正忙活着,她净过手,上前揽过李氏手上活,一面看顾锅里,一面拆开从鹤鸣楼带回的几个菜。
轻抬头朝李氏看去,才惊觉李氏两颊带着泪痕。
林胭愣了愣,拿眼去瞧徐琪。
徐琪一反常态,既没有阴阳怪气说什么拈酸刺儿话,也没无端生事寻她麻烦,倒摆出了一副瞧她不见的模样。
鹤鸣楼里四年,林胭学得最会的,就是瞧人脸色、揣度人心。
困了她整日的心事,此刻在肚里无保留地翻转着蕴散开。此已然不是滋味。猝又瞧着李氏面带泪痕,林胭心里更加五味杂陈了。
她唯有的、最最珍惜的家,不知从何时,已与她渐行渐远。
林胭狠了很心默着没作声,只将眼眸微微垂下,盯着锅里动静。
这一次,她不想猜度。
一家上桌。
冬天里热菜易冷,桌上除最末几道起锅的冒着热气显得闹腾外,余下搁了小半刻的皆透着凉。
徐厚原提起筷,扫一眼菜色,复又搁下,一句话不说只顾闷头饮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