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世,她也是这般安静。

    出奇的静。

    那夜,缠绵情潮退去之后,她跪求他放过相府,他不允。她也没再求,只是,眼神没有了往日的谄媚,沉静得就像一渊深潭。

    从未见过这样的她。

    当时,他心头莫名地漾起一丝不安。

    可也就那么一丢丢,像船过水无痕。

    她本就是以色事人的侍妾,从初次进府,她便主动向他靠近,主动邀宠,极尽魅惑。

    对于她来说,事后以情|事邀功,与他讨人情,再正常不过了。

    从前他也不在意,美人恩,再销魂,他也受得起。

    然而,这一次,他却深感恼怒。

    怒拒了她。

    往后的几日,他没有等来她的曲意迎逢或奉承献媚。

    相反,她在练字,相府满门抄斩之日,也没有停。

    一个连笔墨都不会碰的人,竟安安静静地抄了一夜经书。

    再联想到,她向来对相府漠不关心,却忽然下跪为上官父子求情……

    不详预感顿生,他冲去了梅园。

    至今都记得,那日的天气,阴沉晦暗,漫天浊云,灰蒙蒙的,沉甸甸的,让人心口压抑难舒。

    用一条白绫,她将自己悬挂在了遒劲的梅枝上。

    安安静静的。

    这样的安静,成了他两世的痛。